上学的时候,读了很多胡适先生的东西。有一篇演讲对我影响很大。简单说胡先生建议大家毕业以后,应该在自己的脑袋里留一两个自己感兴趣的大问题。在以后的工作和生活中时常拿出来想一想,随着自己越来越多的经历和思考,慢慢的你会想清楚这些问题。从那时到现在,我时常想的一个问题就是“中国向何处去”。
杨小凯先生在50多年前就提出过这个问题。在当时的文章里,他呼吁将革命进行到底,“建立类似巴黎公社的没有官僚的新社会——中华人民公社”。从现在来看,他的文章只剩下标题还有一定的意义。“中国向何处去”这个问题之所以成立,是因为传统的中国是一个农业国家,并且是一个相当封闭的农业国家。如果没有西方工业文明的崛起,我们还可以按照既有的制度继续走下去。传统的中国,我认为不管是皇家、官僚还是老百姓,想的都是怎么安稳过日子,怎么样把自家的江山一代代传下去,大家琢磨的是维持稳定。那时候没听说要发展生产力,要搞五年计划。近代以来的问题是,我们突然有了外部竞争,稳定不够了,还需要发展。
发展就需要工业化,不断创新、提升效率。以前农业社会的一套制度和格局就需要改变,“中国向何处去”这个问题就应运而生了。
西方走在我们前面,自然需要学习,全盘西化是一个选择,台湾、日本、韩国都做得不错。我们也尝试过,可是总也学得不像,不成功。其中原因,大概是尝试的时候环境不好?国家太大?包袱太重?急于求成?好像现在也没有人能说清楚。在我看来,全盘西化的问题现在也不那么重要了,重要的是怎么样才能把经济发展好,并且能保证将来一直发展的不错,有竞争力,用党的话说,能够长治久安,这才是重要的问题。
我们现在的制度,显然是不能长治久安的,显然不能够适应知识经济的,显然不能激发人们发明创造的,显然是不稳定的。那么中国方案,到底是什么,“中国向何处去”,是我以前一直关注和思考的问题。
最近我的思考有一些进步,希望和大家分享讨论。
我认为既然想不清楚终点,那么过程就很重要,如果我们在探索的过程中,坚持一些不错的原则,结果肯定不至于太差。
中国过去100年内发生的灾难,我认为都是精英造成的。普通的民众是被动的、被压迫的、甚至是被欺骗的。改革开放前的大跃进、反右、上山下乡、文革,哪一个不是灾难,哪一个不是统治精英搞出来的。现在的中国,我们的教育体系、政策法规其实在某种程度上,也把民众作为实现经济发展的手段,是工具,不是目的。比如前些年以很低的价格买断国企下岗工人的工龄,导致他们失去保障,境况凄惨;用农业税盘剥农民,补贴工业;让家庭负担养育子女和赡养老人的重担;通过高房价收割民众财富;近几年又要求只能50%的高中毕业生上大学,剩下的都去技校。
作为老百姓,我们需要在社会治理过程中发挥我们的影响力,防止精英们理想化的、激进的、自私的治理措施或者变革。我认为我们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:
一、保持经济来源的独立性。屁股决定脑袋,你站在哪一个阵营,就会维护哪一个阵营的利益。我们自己不要进入体制,不依赖于体制,就会削弱体制的力量。自己的经济来源独立了,就有了自由,就有了博弈的基础。如果你的饭碗都端在别人的手上,那就没得争了。
二.打破信息的不对称。以前我们家有两个亲戚吵架,其中一个首先来我们家诉苦,讲对方如何欺负他,听得我义愤填膺,觉得他太可怜了。过了几天,吵架的另一方也来我们家,把他的情况一说,我又觉得他的行事也有几分合理性。后来我明白了,其实双方都在扭曲、隐瞒对自己不利的信息,夸大甚至虚构对自己有利的信息。利益使然,我觉得这是很自然的事情,但是作为听者,需要有意识的听一听相关各方的声音。在国内,我们只能听到一种声音,国外有很多声音,我们需要多接触,提升自己的辨别力和获取有效信息的能力。
三.坚决维护自己的权利。我的原则是从小事做起,量力而行。对于侵害自己权益的事情,一定要及时反抗,同时在实力悬殊的条件下,量力而行。
我可以举自己的两个例子。有一年燃气公司给我们小区集中更换燃气表,更换以后要求我们补足燃气表上的走字和缴费总额的差额,否则就不给我们发新卡供气。我当时就非常气愤,因为之前的燃气表是预充值的,每次燃气用完了,我们需要拿着磁卡去银行预充值,然后插在燃气表上,燃气表才能开阀门。既然是预充值的,燃气表的走字和缴费总额不一致,肯定不是我的责任;如果怀疑我偷气,应该拿出证据;旧的燃气表已经用了十几年了,重来没有人过来检修、标定过,出现走字和缴费总额不一致的问题,应该是燃气公司自己的问题;另外,最重要的是,当初装燃气表的时候,表上的底字很可能就不是零,燃气公司也拿不出证据,证明当初上的底字是零,凭什么现在需要我们补足差额。我跟办事员沟通不了,就找片区燃气站领导理论;打燃气公司投诉电话,燃气公司投诉电话打进去了,但是等了将近十分钟才接通,答应帮我协调解决。最后,应该是投诉电话起作用了,燃气站给我们发了新卡。
最近的一个例子。有一天傍晚,我和孩子一起看CCTV的动画片,正在播放1986年制作的《邋遢大王奇遇记》,其中有很多暴力、血腥的场面,我当时就觉得这种动画片根本不适合给小孩子看。当天晚上我就针对这个事情,投诉CCTV,结果发现CCTV官网根本没有投诉渠道,只有一个观众留言反馈;我找CCTV的上级部门,结果是宣传部,然后我就去宣传部的官网投诉;我还求助于社交媒体,把动画面中暴力、血腥的场面发给国内动画片领域里面的大V,转发给相关的媒体。结果第二天,这个动画片就没在CCTV播放了。我想不可能是我的投诉,导致动画片停播了,但是应该有很多像我这样的人,通过各种渠道反映了这个问题。
对于其他的事情,也许我们的投诉根本无足轻重,也解决不了问题,但是在网络时代,都会留下足迹。我打的电话,他总要接吧,我的email,他总要看一下吧。即使改变不了现状,也要让决策者付出一些成本,让他知道我们的意见。
以上三点,对于普通人来说,在生活中,都是可以努力践行的。如果我们都这样去做,成为一个明事理,不好惹的人,中国向何处去也就不成为一个问题了。相反,如果我们平时对这个国家不闻不问,当国家找到你的时候,你往往无力抗拒。大跃进是这样,文革是这样,疫情封锁也是这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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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很喜欢这部86的动画,我认为它不该遭到投诉下架的待遇.
如果信息对等,我也要投诉不合理的下架.
抱歉,并非针对你的帖子和行为,只是这种设想的可能,往往是令人顾忌的.
也是何老板常常强调的…
任何变革能进行下去的前提是共识,基于事实的共识,令人遗憾的是,这是个撕裂的时代.
一切尚无最大公约数之前,人人都可以表达异见,这其实是非常可怕的,就像在制造多元宇宙,不知道那个观点会占据上峰,变成共识.
私以为,在人人都可以表达异见之前,先学会谦虚包容和全面的观察,才有共识的可能.
这就像在课堂上发言,说话前先举手,举手前先聆听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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